FIV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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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人, 到底想幹什麽。
先是寧明睿找她，現在寧明決又親自過來。
聞雨落握著手機，臉色冰冰涼涼。
“有什麽事, 你在電話裏說。”徐雲闊就在旁邊，她不想太失態, 淡淡道。
“我說了, 我要來看看你, 寧明睿說你受傷了，我不能來看嗎？”電話裏，寧明決道。
這樣的一句話，如果是別人來說，應該是暖心的，含著關心，可是寧明決不帶一點情緒, 只讓人覺得怪異和渾身不舒服。
“我們很熟嗎寧先生？不需要, 我受不受傷跟你沒關系。”說完這句, 聞雨落沒再跟寧明決多說，掛了電話。
徐雲闊手摸到她腦袋上，“怎麽了？寧明決？”
因為他聽見聞雨落喊了那邊一聲“寧先生”。
並且不是那個人，她小臉不會變這麽冷。
“嗯。”聞雨落重新拿起筷子，用力按了下筷身，說道：“不知道他抽哪門子瘋, 說想來看我。”
嗡——
聞雨落話音剛落, 那個陌生號碼又打來了電話。
手機振個不停。
徐雲闊伸手拿起來, 將電話掛斷了。
“如果不想他來看你, 那電話就不用接了。”徐雲闊很依著聞雨落的性子，捏了下她的臉, “繼續吃飯，不用理他。”
聞雨落點了點頭，“嗯。”
徐雲闊做的三道菜都很好吃，除了糖醋小排已經吃完了，水晶蝦仁和山藥炒茄子還剩一點，聞雨落埋頭繼續吃飯。
可是這一次，對方的電話，竟然打到了徐雲闊的手機上。
輪到徐雲闊的手機嗡嗡嗡地振，這次不是顯示陌生號碼，直接顯示的寧明決名字。
徐雲闊存過寧明決的電話。
聞雨落眼皮跳了起來。
徐雲闊將電話掛了。
既然小姑娘不想跟這個人有過多牽扯，那他就縱著她。
很快，對方又打來了第二次。
徐雲闊準備再次掛斷，聞雨落白皙的手伸過來拿走了他的手機。
算了。
見一面又不會少塊肉。
寧明決她還不了解嗎，雖然跟他都沒有單獨相處過哪怕一小時，但是前兩次他找她見面也是這樣，如果她不同意，她會一直騷擾她，或者喊他那位弟弟寧明睿騷擾她。
那就見面。
看他到底想幹什麽。
這一次，還有徐雲闊陪著她，她更無所謂了。
只是真的不想見到他，看見他那雙淡漠又瞧不上她的眼神。
聞雨落滑動手機屏幕，接通了電話。
“小闊？”電話裏傳來寧明決的嗓音。
聞雨落道：“我是聞雨落。”
“你不是想來看我吧？有事情找我？”
“行，我們見面。”
“你在小區門口等著。”
說完這幾句，聞雨落掛了電話。
她哪怕腿還裹著石膏，但是不想寧明決到徐雲闊這套公寓裏，也不想他知道這套公寓的具體地址。
寧願下去找他。
徐雲闊看了看她，擡手摸她的腦袋，“怎麽改主意了？”
“他都到小區門口了，我不答應，他不會善罷甘休的。”聞雨落說。
“那就去見一見他。”
徐雲闊捏她的臉，“好，你怎麽決定，我都依你。”
“那我送你下去。”
聞雨落點點頭。
*
“寧總，外面涼，進車裏等吧，聞小姐應該要一會才下t來。”李賢源走近說道。
他聽寧明決說了，聞雨落腿受傷了，要從屋裏出來，肯定來不了那麽快。
寧明決身上的氣壓很低，臉色沈沈的。
視線望著小區內。
很好。
都受傷了，寧願自己下來見他，也不願意他上去找她。
可是她的性子越難搞，他好像越想管束她。
寧明決對李賢源淡淡應了聲嗯，收回視線。
李賢源忙走過去給他拉開後座的車門，寧明決彎腰鉆進車裏。
等了大概十多分鐘，終於看見聞雨落的身影。
她坐在一輛輪椅上，站在後面推輪椅的人是徐雲闊。
男生個子很高，挺拔落拓，身穿一件深色大衣，圍著深咖色圍巾，他慢悠悠推著輪椅往小區門口而來。
坐在輪椅上的女孩裹得嚴實，她穿著厚厚的白色羽絨服，半張漂亮的臉被捂在淺咖色圍巾下，下半身是寬松的棕色毛呢半身裙，其中一條腿應該是纏著石膏的，只是被裙子遮擋住看不見。
“寧總，聞小姐來了。”坐在副駕駛的李賢源轉頭道。
寧明決略闔了下首，“我看見了。”
李賢源知道他應該要下車，從副駕駛出來，走過來給他拉開後座的車門。
車門被拉開後，寧明決沒立即出去，靜坐了兩秒鐘，才從後座下來。
這個時候，徐雲闊把人推出小區的大門了。
夜風吹拂聞雨落披散的烏黑長發，即便她只露出半張臉，但是那半張臉足夠驚艷漂亮，鼻梁骨挺翹，雙眼清澈明亮，特別的琥珀色，睫毛濃密，有一對飽滿好看的臥蠶。
她五官裏，數眼睛最像她母親，眉毛反而有點像他，比普通女生都濃黑一些，帶著一些銳利的英氣，因此她那張臉清冷又張揚，看著不是個好女孩和乖孩子的長相。
人見了他，不知道是為了故意氣他，還是膈應他，說了一句：“寧先生，晚上好。”
寧明決眉骨微微跳了跳。
說起來真是奇怪，以前他最怕也最討厭這孩子來纏他，九月份得知她考來明城念書，他心頭十分不悅和排斥，甚至覺得惡心，可是現在，頭一次，他竟然想認下這個孩子。
想從她嘴裏，聽她喊一聲“爸”。
寧明決緊緊盯著聞雨落，腦海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，蹙了下眉。
“寧叔叔好。”徐雲闊也朝寧明決打了招呼，出於禮貌。
聞雨落那一聲寧明決沒應，並且臉色有些冷，但是徐雲闊這一聲，他面部的冷意松動幾分，應對方道：“嗯。”
“寧叔叔找小落有什麽事？”徐雲闊替聞雨落問。
“沒事就不能來看她？”寧明決道，徐雲闊也在場，他刻意收斂了語氣的冷硬，關心道：“怎麽樣了？她的傷。”
徐雲闊道：“好多了，快恢覆了。”
提問和回話都是由徐雲闊來，聞雨落坐在輪椅上很安靜，沒有搭話的意思。
寧明決看了看徐雲闊，道：“這段時間，辛苦你了。”
這麽客氣的話，原來寧明決也會說。
或許只有面對她的時候，他才是疏離冷漠又高傲的。
聞雨落神色淡了一分。
“不辛苦，我是小落男朋友，應該的。”徐雲闊道。
“你確實是她男朋友，不過，”寧明決內心產生了猶豫，徐雲闊這孩子，每見一次，都感覺他內核非常的穩，雖然跟他那位弟弟同齡，可是徐雲闊成熟多了，性格完全跟寧明睿不同，他的家族很會教育，把他培養得如此優秀。
只不過……
寧明決視線掃向輪椅上冷冰冰女孩兒的那張臉。
他其實很好奇，聞雨落吸引徐家這孩子的地方在哪，因為她過分漂亮的樣貌嗎，徐家這孩子，又不像這麽膚淺的人。
“不過什麽？”看寧明決話只說到一半，徐雲闊主動問。
“不過，小落年紀還太小了，你們雖然已經是大學生，但是，同居這樣的事情，不應該在她這個年紀發生，我來這一趟，是想把小落接走。”寧明決出口。
他這個話，讓空氣一下子變得很靜。
別說聞雨落，徐雲闊都覺得驚異。
“你有病吧？”聞雨落出聲，一點不給寧明決留臉面，“我跟誰同居，關你什麽事？你這是跑來管我？”
寧明決臉色黑沈下來，“我不能管你？”
“你身上留著我的血，我想管自然能管。”
這話讓聞雨落差點從輪椅上跳起來，她緊緊抓著輪椅的扶手，“吃飽了撐的，也別來我這裏找事情！寧明決，我小的時候你不來管我，現在我都成年了，你來我這找什麽存在感？！”
她覺得寧明決真是瘋了，這一趟跑來找她，竟然是想把她接走。
他當他是誰。
徐雲闊按了按她的肩膀，安撫地拍了拍，說道：“別激動，小落。”
“註意腿傷。”
聞雨落才冷靜下來。
她的抓狂，她的無語，她的不理解，寧明決都看在了眼裏，又直呼他的大名，她身上還是有聞秀竹的影子，這個世界上，聞秀竹是第一個在他面前這麽囂張的，她是第二個。
她現在就這麽嫌棄他？
“不願意嗎？我是你父親，有權利照顧你。”寧明決道。
也有義務。
沒出口的這幾個字，讓寧明決在腦海凝了凝。
義務。
這麽多年。
他好像單方面地斬掉了這兩個字。
對於聞雨落。
“我是你父親”，這句話，也在聞雨落心裏震了一下，她古怪地盯著寧明決。
這句話，如果是小的時候，她聽見，會驚喜又期待，她那時候特別想擁有一個父親，也好想寧明決願意看她一眼，或者到錦城去看一看她。
現在聽見他這麽說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心裏只覺得反胃。
整個人快要炸毛，準備張口罵人的時候，被徐雲闊按住肩膀，他替她開了口。
“說笑了寧叔叔。”
“小落她，沒有父親。”
“這個話或許會冒犯到您，不過是事實。”
“寧叔叔，只有未成年需要監護人，而她現在已經成年了，不需要了。”
“跟誰談戀愛，跟誰同居，都是她的自由，希望寧叔叔不要來幹涉。”
“……”
*
夜晚明城大降溫，外面飄著飛雪，天寒地凍，前灘紫園的別墅群都變成白色世界，萬物蓋上積雪，白皚皚一片。
風雪越大，屋內顯得愈寂靜。
寧明決剛沖了個澡出來，身上穿著灰藍色真絲睡衣，他用力拉開窗簾，外面的雪還在下。
澡都沖完了，寧明決腦海卻還留存著徐雲闊說的那幾句話。
內心煩躁無比。
這一晚，寧明決失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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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一句話，如果是別人來說，應該是暖心的，含著關心，可是寧明決不帶一點情緒, 只讓人覺得怪異和渾身不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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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雨落點了點頭，“嗯。”
徐雲闊做的三道菜都很好吃，除了糖醋小排已經吃完了，水晶蝦仁和山藥炒茄子還剩一點，聞雨落埋頭繼續吃飯。
可是這一次，對方的電話，竟然打到了徐雲闊的手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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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，對方又打來了第二次。
徐雲闊準備再次掛斷，聞雨落白皙的手伸過來拿走了他的手機。
算了。
見一面又不會少塊肉。
寧明決她還不了解嗎，雖然跟他都沒有單獨相處過哪怕一小時，但是前兩次他找她見面也是這樣，如果她不同意，她會一直騷擾她，或者喊他那位弟弟寧明睿騷擾她。
那就見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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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次，還有徐雲闊陪著她，她更無所謂了。
只是真的不想見到他，看見他那雙淡漠又瞧不上她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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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雨落道：“我是聞雨落。”
“你不是想來看我吧？有事情找我？”
“行，我們見面。”
“你在小區門口等著。”
說完這幾句，聞雨落掛了電話。
她哪怕腿還裹著石膏，但是不想寧明決到徐雲闊這套公寓裏，也不想他知道這套公寓的具體地址。
寧願下去找他。
徐雲闊看了看她，擡手摸她的腦袋，“怎麽改主意了？”
“他都到小區門口了，我不答應，他不會善罷甘休的。”聞雨落說。
“那就去見一見他。”
徐雲闊捏她的臉，“好，你怎麽決定，我都依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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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雨落點點頭。
*
“寧總，外面涼，進車裏等吧，聞小姐應該要一會才下t來。”李賢源走近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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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坐在一輛輪椅上，站在後面推輪椅的人是徐雲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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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寧叔叔好。”徐雲闊也朝寧明決打了招呼，出於禮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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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雲闊道：“好多了，快恢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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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明決看了看徐雲闊，道：“這段時間，辛苦你了。”
這麽客氣的話，原來寧明決也會說。
或許只有面對她的時候，他才是疏離冷漠又高傲的。
聞雨落神色淡了一分。
“不辛苦，我是小落男朋友，應該的。”徐雲闊道。
“你確實是她男朋友，不過，”寧明決內心產生了猶豫，徐雲闊這孩子，每見一次，都感覺他內核非常的穩，雖然跟他那位弟弟同齡，可是徐雲闊成熟多了，性格完全跟寧明睿不同，他的家族很會教育，把他培養得如此優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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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雲闊按了按她的肩膀，安撫地拍了拍，說道：“別激動，小落。”
“註意腿傷。”
聞雨落才冷靜下來。
她的抓狂，她的無語，她的不理解，寧明決都看在了眼裏，又直呼他的大名，她身上還是有聞秀竹的影子，這個世界上，聞秀竹是第一個在他面前這麽囂張的，她是第二個。
她現在就這麽嫌棄他？
“不願意嗎？我是你父親，有權利照顧你。”寧明決道。
也有義務。
沒出口的這幾個字，讓寧明決在腦海凝了凝。
義務。
這麽多年。
他好像單方面地斬掉了這兩個字。
對於聞雨落。
“我是你父親”，這句話，也在聞雨落心裏震了一下，她古怪地盯著寧明決。
這句話，如果是小的時候，她聽見，會驚喜又期待，她那時候特別想擁有一個父親，也好想寧明決願意看她一眼，或者到錦城去看一看她。
現在聽見他這麽說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心裏只覺得反胃。
整個人快要炸毛，準備張口罵人的時候，被徐雲闊按住肩膀，他替她開了口。
“說笑了寧叔叔。”
“小落她，沒有父親。”
“這個話或許會冒犯到您，不過是事實。”
“寧叔叔，只有未成年需要監護人，而她現在已經成年了，不需要了。”
“跟誰談戀愛，跟誰同居，都是她的自由，希望寧叔叔不要來幹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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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明城大降溫，外面飄著飛雪，天寒地凍，前灘紫園的別墅群都變成白色世界，萬物蓋上積雪，白皚皚一片。
風雪越大，屋內顯得愈寂靜。
寧明決剛沖了個澡出來，身上穿著灰藍色真絲睡衣，他用力拉開窗簾，外面的雪還在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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